诗人郑愁予于美国时间6月13日凌晨4时辞世,享年91岁。消息由中国台湾地区媒体证实,其亲友表示,大师带给台湾地区与华人世界许多浪漫与惆怅,愿他在天上与挚亲重逢,诗歌与音乐永远流传。
郑愁予1933年生于山东济南,原名郑文韬。幼年在战火与流离中成长,成长轨迹遍布迁徙与辗转。童年时期,他随母亲一路躲避战乱,诗歌启蒙来自旅途中母亲教他背诗。他记得第一首背下的诗是:“打起黄莺儿,莫叫枝上啼,啼时惊妾梦,不得到辽西。”
15岁开始创作新诗,16岁随父母离开北京前往中国台湾地区。18岁时,他在《野风》发表《老水手》,首次以“郑愁予”为署名。笔名“愁予”源自屈原《楚辞·九歌·湘夫人》开篇“目眇眇兮愁予”,也呼应辛弃疾《菩萨蛮·书江西造口壁》末句——“江晚正愁余,山深闻鹧鸪”。他曾解释,“愁”更像是时间的流逝,是愿望无法实现。
1952年,他写下《错误》一诗,“打马而过”“达达的马蹄”成为中文现代诗中最广为流传的诗句之一。1997年,《错误》被收录进台湾地区高中语文教材,此后也陆续进入中国大陆、香港地区、新加坡、马来西亚等地华文课程,成为几代读者共同的文化记忆。许多读者将《错误》视为爱情诗,但郑愁予晚年澄清,这首诗源于童年一次逃难的经历。当时他随母同行,一辆炮车由马疾驰而来,副官一把将他拉开,才避开撞击。他说那阵“达达”的马蹄声从此盘桓在脑海,写诗时自然浮现。
1956年,郑愁予参与发起“现代诗社”,与纪弦、叶泥、杨允达等人提出“现代派六大信条”,号召“领导新诗的再革命,推行新诗的现代化”。此举吸引160多位诗人加盟,成为推动台湾地区现代诗发展的节点。纪弦是台湾地区现代诗的推手,年长郑愁予二十岁。两人初识时,纪弦以为写出那些诗句的人是位老先生,直到看见郑愁予顶着学生军训的光头走来,不禁惊呼:“郑愁予,你还是个中学生?”从此二人开始通信,纪弦在信中始终称他为“愁予兄……弟纪弦”。多年后郑愁予回忆,两人是亦师亦友。2013年纪弦去世,郑愁予写下长诗《我穿花衫送你行,天国破晓了》,为老友送别,也为他曾受的不公正批评与压制鸣不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