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在春天的乡间小路上,两边是嫩绿的麦田。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,脚下踩着松软的田埂,缓步向前, 我们面朝一片生机盎然的土地,泥土不时散发出淡淡的芳香,美丽的老家,美丽的她,我来了。
陶醉的心情,像蓝蓝的天上白云飘,一片又一片,惬意地爬过矮矮的山丘,去寻找一处幽境,让疲惫的身心远离城市的喧嚣。大自然才是伟大的艺术家,它可以把各种缤纷的颜色和谐的绘在一块画布上。妻子时而弯腰去抚摸被春风吹动起伏的麦浪,顿时感到手心里被稚嫩麦芒淘气的刺痒,微微的一直痒到心里去。
妻抖开了那条薄如蝉翼的真丝披肩,让它迎风飞舞,婀娜多姿,人好像在唯美的画面中宛如一首田园诗中的风景。麦田尽头有几棵旱柳,随风舞动,树影婆娑。孩子们欢笑着奔跑在翡翠般的田边,金色的阳光,轻盈地播撒在他们稚嫩的脸上,让人仿佛欣赏着一帧帧飘逸的光影画面,耳畔传来一声声快乐的童谣。索性暂时忘了那些琐事,便迈开了轻松的脚步,与孩子们一起去追赶低空掠过,自由飞翔的燕子们快乐的身影。
梦幻的春天,有时令我忘记了自己的年龄。诗意的田野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,每年四月,村头那几棵梧桐树上挂满串串淡紫色的喇叭花,阵阵清香扑鼻,等花落后,绿茸茸的叶子已巴掌大小了;娘推开沉甸甸的篱笆门,上面那些匍匐攀爬的牵牛花轻轻向她点着五颜六色的小脑袋。
院前,那棵怒放的月季,树上开满了玫瑰色苹果大小的花朵,看着很是喜人!辛勤劳作是娘一生的简单素描。她就像熟悉自己儿女们那样熟悉这片土地。知道我们今天从城里来看她,一大早就和好了面,还剁好了肉馅。此时正蹲在院外墙根的篱笆下,大声吆喝着:“闺女,包韭菜馅的吧?” 随后用那双粗糙的手揪起一把嫩绿的韭菜,轻舞镰刀齐刷刷地割下,放在身边的篮子里。
屋后的小菜园,不时飘散着淡淡的韭菜的清香。如果你不去理睬篱笆里的一排排笑盈盈的香葱和整齐列队的大蒜;偶然能发现几棵杏树上已经挂满沉甸甸变黄的杏儿;若继续前行,寂静中,有一条曾经放牛牧羊的林间小路蜿蜒伸向远方。
清晨,被一夜露水沁湿的小路,树影稠密,鸟语啾啾,等到了晌午,小路上轻雾蒸腾似幻如梦,把一层光影交织的薄纱罩在那些榆树、核桃树、杏树、杨树、槐树、和矮矮的灌木上;有时树林中会传来一阵“嗡嗡”声,若去寻找,在不多远处便能发现野花丛中有放蜂人留下的几排蜂箱,原来是无数金黄色的小舞蹈家们翩跹在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中。
等娘包好了一盖垫水饺时,妻子还在篱笆墙下采摘着野薄荷,孩子们在老院拿着扫帚正淘气地追赶着那只芦花大公鸡。公鸡受了惊吓,奔跑着两根细长腿,呼扇翅膀上的漂亮羽毛,“咕咕——咕”惊叫着飞到门前的一棵老杨树上去了。
“娘,你瞧瞧,这熊孩子可真皮吧!(淘气)”
“好了,别骂小调皮了,平时在城里除了念书,就是玩手机,现在到了姥姥家,哈哈,咋不撒野一番?”
“来,宝儿们,洗洗小脏手去 ,一会吃饺子喽”,娘笑着忙向炉灶里又添了一把柴火,随后揭开大铁锅上面的锅盖,投入包好的水饺,顿时一股股滚沸的白汽与缕缕炊烟混合后飘散到院子里,“好香呀!”我感慨着这久违的老家味道!
“香吧?看把你爸爸馋的,哈哈”,娘用大铁勺在锅中搅动,一边憨笑,望着天井中的孩子们在摆弄着无花果树嫩叶上的小瓢虫。
过去每到秋天,院子里的那棵枝繁叶茂无花果树上就缀满了青涩的小果,娘常说:“再长长,等成熟了都留给宝儿们吃”,便在最顶的树杈挂上一件旧衣服和破草帽来驱赶那些提前偷偷飞来“尝鲜”的麻雀。
自从岳父去世后,娘便一个人担起了这个家。每次接她进城,可没住几天,她常“挑毛病”说:“城里住着太憋屈啦!没老家住的宽敞自由”,娘的心情我们都理解,她是在惦记着老家。
平时我们都在城里工作和生活,偶尔回趟老家看看,无论田里的活儿,还是家里的事都由娘一人去操持。一年又一年,每年春天,一家人便又聚在老家的屋檐下品尝着来自田间的馈赠,且其乐融融的欢度家的幸福时光。